日本人不仅蹂躏了朝鲜人民,连它的朝鲜傀儡王族都未能幸免。
朝鲜高宗国王一生除闵妃外,先后有六个获得正式名号的妻子。自从严妃1911年去世后,他便移情梁姓尚宫。1912年5月,梁生一女,即高宗惟一女儿德惠。
可怜如花似玉女,生于末世帝王家依制,德惠作为国王庶女称翁主。高宗晚年得女,兴奋异常,随即将梁尚宫晋级为贵人,并赐堂号福宁堂。
然而,久经变故的高宗始终难以排除一种恐惧,这就是担心日本人有一天会从他身边夺走爱女。
高宗晚年得女,兴奋异常
他最喜欢的儿子李垠刚满11岁便被日本人强行送往东京,制造生死离别的悲剧。看着日益长高的女儿,他的担忧日甚一日。
一天,高宗见身边无他人,便轻声向侍从金镇问道:
“你有几个儿子?”
金说他没有儿子,只有一女。
高宗又问他是否有侄子,答曰有五位。高宗面有喜色,坦言告之,他担心日本人把德惠弄往日本,然后为之安排一个日本附马。因此,他决定在日本人行动之前抢先宣布德惠订婚大事,他要在金镇五个侄子中选择一位合适的人。
日本读书时的德惠翁主
高宗令人把被他选定的男孩悄悄带进宫来,见面之后十分满意。
为了防止日本人发觉,高宗同金镇商议这件事时甚至避免交谈,而是用一张纸你写一句,我写一句,以防隔墙有耳。
日本人切断了高宗同外界的联系渠道,正在这时,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,战胜国在巴黎举行和会。高宗企图再次派密使赴会呼吁列强帮助恢复独立。不知是日本人发现了密使事还是对秘密择婿事有察觉,反正他们采取了行动,金镇从高宗身边消失了。
日本人切断了高宗同外界的联系渠道,高宗策手无策,两件事皆成泡影。不久后,高宗被日本人毒死,年仅7岁的德惠成为失去保护的羔羊,任风雨摧残。
灾难果真降临了。1925年1月,负责朝鲜王室事务的日本人通知纯宗夫妇,业已小学五年级的德惠将被送往日本。纯宗十分悲伤。一弟一妹被掠往异邦,天各一方,无异永别,但作为长兄他无力拯救他们,他能做的只是躲进内室掩面抽泣。
1925年3月25日,德惠被送往日本。这年她13岁。
3月30日她到达东京时,其兄李垠的日本妻子方子到车站去迎接。第一次见面,方子不禁为她的憔悴大吃一惊。直到60多年以后方子回忆起当时见面的情景时,仍对她当时那对忧伤的眼睛刻骨铭心。
虽然当时她仍是一个童稚未脱的孩子,但当方子对其旅途劳顿表示问候时,只见她默不作声,脸上毫无表情,只是深深地垂下她长长的睫毛,把那双过于成人化的、无底深渊似的眼睛埋了起来。
李垠夫妇原想在德惠入学以后仍然让她住在李垠处,以便早晚有所照应,但遭到日本方面一口回绝。
孤独的德惠似乎有意把自己沉溺于孤独之中。此时她已同伶俐欢快的童年判若两人。她不同任何人交往,整天一言不发。1926年5月李垠夫妇远游欧洲,德惠前往码头送行。
1925年3月25日,德惠被送往日本
向惟一的亲人告别,她仍没说一句惜别的话。李垠望着她,顿时产生一个弱小的生命被遗弃荒野的感觉。直到轮船汽笛声响起的时候,德惠才用微弱的声音说:“放心,我会照看自己。”
1929年5月30日,德惠得到生母梁贵人病逝的消息。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数日未出。日本人开恩准她回国参加母亲葬仪,但15天后她就被匆匆送回日本。虽然仅仅15天,但李垠夫妇再见到她时,已产生了一种近似恐怖的不安。
因为她此时削瘦异常,几近脱相,面色惨白,没有一点青春少女的生气。更使他们吃惊的是,她除去沉默无语以外,脸上竟看不到任何表情,既无泪水,也无悲伤,眼睛里有的只是冷漠和茫然。
1929年5月30日,德惠得到生母梁贵人病逝的消息,不久后医生们得出结论,德惠患了一种神经性疾病,且病情迅速恶化。见已无法继续学业,日本人把她送到了李垠处。她整天不吃不喝,死一样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。有时她会像夜游症患者一样在夜里走到院子里东走西串。
后来她被确诊患了“早发性痴呆症”。就在德惠患病最为严重的1930年秋天,日本当局决定了她的婚姻大事。他们为她选择的夫婿是日本对马岛藩主的儿子,名叫宗武志。李垠对这个决定感到愤怒,因为在他看来,当前妹妹最要紧的事是治病,而不是结婚。何况,在她患病之前她曾向哥哥表达过自己的愿望,这就是学校毕业后返回朝鲜,在那里当一名普通的小学教师,在祖国过平民生活。